如果说罗马-安息决战时期的卡比可谓是意气风发，那么东欧之战面对皇甫嵩的卡比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等到现在，上述的一切荣耀成为了土灰，上述的一切残酷成为了过去，卡比再次站在战场上，大概也就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我想要看看幻念战卒这个天赋到底能开发到什么程度。

  甭管塞维鲁之前放阿尔比努斯和卡比出来的理由是什么，卡比愿意继续出任军团长，更多只是想看看某种可能罢了。

  至于说塞维鲁给画的饼，有一说一，看起来不错，但经历了之前那么一遭的卡比其实多少有些吃不下去。

  毕竟东欧之战后，卡比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提着第三鹰徽，除了第十骑士、第一辅助以外敢于和其他任何罗马鹰旗叫板的昔兰尼加军团军团长了，哪怕皇甫嵩没有虐待所有俘虏的罗马公民，第三鹰旗那么一遭失败之后，精气神也遭遇到了极大的打击。

  别的不说，当初没遇到皇甫嵩之前的昔兰尼加军团，最起码能做到稳定的释放出具备双天赋战斗能力、外加打不赢自爆的幻念战卒。

  要知道这可是真正的炮灰，被打死了，连第三军团油皮都伤不到的，用来在战场试探、侦察的主力。

  这样的玩意儿，昔兰尼加军团，被打灭之后，只要不是释放的太多，稍作恢复就能再次分割出来，而且自身还能依托鹰徽和幻念战卒进行相互叠加，靠着强横的基础素质，保证自身近战能力不弱于其他禁卫军。

  可以说，当年塞维鲁所谓的一、二、三鹰旗军团是罗马不可动摇的根本其实并没有错，第一意大利军团不出罗马城，那就是军魂，尤其是在被第十抢了鹰徽，又遭遇了天变之后，忍无可忍的塞维鲁征召壮年兵重组了第一意大利，消除了实战和意志问题之后，第一意大利又回来了。

  不过这种做法就跟最近几年靖灵卫战斗力偏弱，前几年靖灵卫强的甚至可以直接补充关羽和华雄麾下本部一样，本质上讲，这俩军团真就是吃国家军制的典型，只有国家够强，才能玩得起。

  至于第二图拉真，其实没啥说的，虽说被帕提亚神骑给秒了，但之前罗马-安息决战的时候，所有的表现都没有任何的问题，就算不及当年顶峰，最后阶段，三天赋的评价也不是假的。

  最后便是第三昔兰尼加，毫无疑问，如果不是遇到皇甫嵩，到现在率领着昔兰尼加的卡比恐怕还坐在第十骑士、第一辅助之下的位置和其他军团吹牛打屁呢，别看东欧那场败的真惨，可说实话，除了皇甫嵩，当前真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那种程度。

  哪怕是恺撒、韩信那种巨老，其实一时半会儿都反应不过来，还有那样拆解幻念战卒的思路，诚然换成这些巨老，大概可以用其他方式轻而易举的战而胜之，但想要像皇甫嵩这般恐怕是没可能了。

  毕竟皇甫嵩那种手段，更多是汉室和匈奴百年积累下来的知识，而非是临场应对的战术，战术这种东西可以规避，而知识那是前人的积累，不存在绕过去这种说法。

  如果是输在实力不够上，卡比这种级别已经可以说一句输得起了，但输在自家最引以为傲的优势上，那真的是足以称之为道心破碎的恐怖了。

  这也是为什么第三昔兰尼加军团，从军团长到士卒，其实都没有遭受到任何的折辱，但却基本失去了斗志的原因。

  “快进去吧，军团长，趁现在我们罗马和汉室关系很好，对方也愿意给我们教授相关天赋架构的时候，好好学学。”奥格朗很是无奈的推了推卡比，他是塞维鲁安排过来的护卫，当然也兼任新军团的营地长。

  有一说一，塞维鲁还是希望昔兰尼加军团能恢复到曾经的程度，再怎么说，那也是一个顶级军团，幻念分裂天赋在昔兰尼加军团手上，哪怕和汉室这边开发的方向有所偏差，但战斗力最起码是真的。

  这年头，谁也不可能真的放弃一个帝国禁卫军序列的顶级精锐啊！

  在奥格朗的拖拽下，卡比最后还是抵达了皇甫嵩的营帐门口，到了这里，皇甫嵩已经知道有人来了，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调头走开，那样真就得罪人了，所以卡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见过皇甫皇帝陛下。”卡比很是恭敬的对着皇甫嵩一礼。

  皇甫嵩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解释什么，以前被人这么叫，皇甫嵩肯定炸毛，后来听得多了，阈值也高了，只要不是汉室的将校这么叫皇甫嵩也懒得解释了，于是示意卡比坐就是了。

  对于卡比，皇甫嵩的印象还是很深的，毕竟将幻念战卒专研到这种程度，还具备相当强横身体素质的军团是真的少有。

  “佩伦尼斯之前就给我说，你再次出任军团长了。”皇甫嵩看着卡比的形象，和当年被自己俘虏之后，万念俱灰的形象勉强能对上，不过很明显还没走出阴影。

  “多亏了克劳狄乌斯家族，捞阿尔拜努斯公爵的时候，顺手将我也捞出来了。”卡比倒也没忌讳本国政治上的离谱行为，“不过，说实话，我真的不太想出来，待在那里，至少不用面对那些兄弟们的目光。”

  皇甫嵩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只能说自己当年确实是打的狠了，将这家伙的心态彻底打崩了。

  “多余的话，也不说了，浪费您的时间。”卡比叹了口气说道，“我给您展示一下我对于幻念分割的认知吧。”

  皇甫嵩看了看卡比，然后就看到卡比缓缓的闭上眼睛，随后从眉心飞出一道流光，在帐内缓慢的汲取天地精气，以网线的形态逐渐勾勒出来一个新的卡比，皇甫嵩清楚这不是卡比做不快，而是对方为了给自己清楚的展示现在的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要知道从幻念分割到形成形象怎么架构这个环节，各有各的手段，但总体而言，在架构的过程之中越复杂，分割出来的幻念会越强，而如卡比这种直接编织网线，勾勒人身经脉，架构骨骼肌肉的方式，说实话，皇甫嵩第一次见到，很强，真的很强。

  说一句过分的话，三傻能做到这种程度，那是因为奇迹化为所欲为的结果，而不是真的懂了，而卡比是真的揣摩透了这个天赋。

  “你的这个幻念幻身能达到什么程度？”皇甫嵩虽说是疑问，但凭他对于幻念战卒的了解，以及李傕那群人的上限表现，皇甫嵩丝毫不怀疑这个幻念幻身可以达到卡比自己的战斗力。

  奇迹化后的西凉铁骑、第十骑士所分割出来的幻念战卒，可以达到三天赋的水平，而卡比现在表现出来的水准，其实已经和这差不多了，区别在于那两个玩意儿使用的方法正常人没法用，而卡比的方法，正常人还真是能使用的，最起码理论上是能用的。

  “比我略强一些吧，在这种精细的编制下，幻念战卒确实是可以超过自身，只是我这种方法，曾经的麾下就算学会了，恐怕也只是让分割出来的幻念达到禁卫军水平。”卡比面上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甚至其他的精锐天赋，也能在当前的幻念战卒身上体现出来是吧。”皇甫嵩带着几分赞叹看着卡比，对方对于这个东西的研究，在某些方面确实是超过了曾经的汉室和匈奴。

  “是的，精锐天赋是集体意志在天地精气之中的反馈，那么只要幻念幻身能承载集体意志，哪怕只是一缕就足够了。”卡比也没有隐瞒这一事实，虽说输的道心破碎，但在监狱之中，为了避免自己理智崩溃，将所有的一切投入到了思考幻念分割上。

  可惜，就算是做到了这种程度，依旧无法解决幻念战卒最核心的问题，那就是被改写了内中意志该怎么办。

  “你在如何提升幻念战卒实力上的研究，确实是足以称之为惊人了。”皇甫嵩也不得不对于卡比表示赞赏，罗马选拔出来的这些军团长，不说别的，最起码是真的热爱着他们所统御的军团。

  “然而没有解决最核心的问题。”卡比摇了摇头，就算能分割出来禁卫军又能如何，解决不了意志改写的问题，分出来的全都是敌人。

  作为一个完整人类，基本不可能出现被人改写意志，但作为幻念战卒，失去了保护意志的肉体，还只有一缕意志作为核心承载，有的是办法将之打灭，或者直接改写。

  哪怕幻念分割这一天赋特别强化了意志对抗，可再怎么强化，分出来的那一部分，也不可能强过同级别的对手，这就很尴尬了。

  “是啊，没有解决核心问题。”皇甫嵩点了点头说道。

  从一开始，幻念体系就有两个问题，一个是镀膜问题，一个是幻念加持问题，而幻念加持问题延伸出来了上述这些涉及改写意志的问题。

  镀膜问题，至今无法解决，不管是曾经依托第三鹰徽，还是当前极为精细的编织身躯，其实都没有解决镀膜问题，只能说是一定程度的改善。

  真正解决了镀膜问题的只有第十和西凉铁骑，前者是怎么做的，皇甫嵩没搞明白，但西凉铁骑直接唯心防御贴一层，只要打不穿，就没问题。

  幻念加持问题，就目前来看，所有的解决，都只能说是一定程度上，哪怕是西凉铁骑和第十，也只是一定程度上用奇迹化强行对接了幻念体系，然后制造出来了超高的加持罢了。

  故而在这种情况下，走到卡比现在的高度，已经没路了。

  “前面还有路吗？”卡比带着疑惑询问道。

  “路是有，但我也不知道怎么走，相比于其他前来询问天赋架构的军团长，你已经走到了这个天赋当前可以达到的极限，再往上……”皇甫嵩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走啊。

  其实是有的，如果说以前没有的话，那么在看到卡比走到这个程度之后，皇甫嵩已经意识到幻念战卒的路已经通到了三天赋了，只是第三天赋不是继续加强幻念，而是封锁幻念了。

  这就是具备一整个完备精锐天赋体系的好处，在意识到幻念战卒可以不依靠外力，无限接近完成镀膜的水平，只遗留下意志分割带来的非主体意志下对抗性不足之后，皇甫嵩就勉强补齐了这条路。

  虽说这条路依旧很难走，光是卡比这么一个将幻念战卒架构精细化到这种程度，皇甫嵩估计有天赋的士卒都起码需要五年左右，正常士卒怕不是得八到九年，不过想想自己的自适应，熔炼差不多也得这么久，皇甫嵩就将之丢到一旁了，罗马在天赋开发上还是有点开创性的。

  至于幻念分割带来的分主体意志的对抗性不足问题，皇甫嵩回忆了一下，真要说其实是能解决的，哪怕解决的方式很困难，但问题不大，用誓约天赋引动帝国意志，然后完成天赋熔炼。

  皇甫嵩开始在大脑里面计算这套下来所需要花费的时长，起码需要十五年时间来熔炼，因为还需要前置一个不弱于自适应身体强化天赋，而后面两个天赋，掌握卡比现在的精细化幻念战卒架构需要近十年，不过掌握到这种程度，熔炼可能也就半年就熔炼好了，再加一个誓约天赋。

  对帝国意志进行的誓约，光是引动帝国意志就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之后剔除帝国意志的部分，以自身意志代替帝国意志完成熔炼，又需要很多的时间，算下来，按照军团计算最快需要四十五岁？

  凉了，这条路给卡比吧。

  “不不不，我想起来，还有路！”皇甫嵩看着听到前方有路，但不知道怎么走，几乎没有神情起伏的卡比开口说道。

  “还有路吗？”卡比闻言不喜不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