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黑暗——

  0号宇宙。

  再次“更换宇宙”后，布鲁斯习惯性地准备观察四周确认状况，却发现这次没有“确认现状”这一步骤和半梦半醒的感觉，自己正被牢牢地封在巨大的冰块中动弹不得。

  从“冰块”里面向外看，只能观察到模模湖湖的光影，依稀可以从上浅下深的色调，以及时不时的上下浮动分辨出，这块巨冰应当是悬浮在一片范围不小的水域中，但更细节的情报便无从得知了。

  至于冰块本身，并没有对布鲁斯造成挤压或窒息感，似乎只是单纯的拘束，虽然有着和普通冰块一致的寒冷，但这点温度对“蝙蝠侠”来说并不算什么。

  回想起自己最开始前往“其他宇宙”时感受到的极度深寒，布鲁斯若有所悟：这是自己原本的宇宙。

  虽然之前一段经历令他见识了许多“蝙蝠侠”将哥谭视作自己的后花园，不准其他超级英雄染指的经历，但布鲁斯一直没能同他们共情，能达成目的即可，只要对方不是打算在哥谭永久定居，那么适当借助一些外来的力量就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此刻，“实地考察”过之后，他多多少少理解了那些蝙蝠侠一点——还是自己的地盘呆着舒服。

  别的不说，那些一上来就让“蝙蝠侠”遭遇生死难关，布鲁斯接手后只能根据身上的装备和现场环境临时制定计划，根本无法获得外部支援的宇宙，如果可以选的话，他是完全不想再去了。

  作为“蝙蝠侠”，制定一个计划时如果没有一二三个准备，四五六个后手，七个场外支援，就根本不会让它进入执行阶段。

  这是因为“布鲁斯·韦恩”在本质上是个普通人，如果不得不进入需要硬实力的正面对决，一般而言都是最差的结果，而在那些不同的“黑暗宇宙”中的经历也证明了这一点，几乎每个“蝙蝠侠”都即将因为在正面对决中失利而死亡。

  不，应该说，在那些宇宙原本的历史中，它们的“布鲁斯·韦恩”确实死于这些对决，至少自己召唤的那些“蝙蝠侠英灵”所述的过往经历与之相符，而其他并不熟悉的世界中“布鲁斯·韦恩”的遭遇，应该也相差无几。

  其实，在穿梭各个宇宙拯救不同的蝙蝠侠时，布鲁斯比较希望能见到那些曾和他在月球上大打出手过的“黑暗骑士团”的蝙蝠侠的过往，虽然双方已经解除误会，并交换了关于“猫头鹰法庭”和从他们的组织叛离的“真·黑暗骑士团”的情报，但看他们一个个不怎么聪明，随时可能被控制的样子，还是提前准备好应对措施比较安心。

  不过，理所当然的，完全没有，按照“黑暗骑士团”的分类方法，所有蝙蝠侠大致分为“布鲁斯本人”、“获得布鲁斯认可的后继者”以及“单纯顶了个名字的冒充者”三类，自己一路上拯救的“布鲁斯·韦恩”，全都是在死后催生出“二三类蝙蝠侠”的类型，而“真·黑暗骑士团”的成员，则是“布鲁斯·韦恩”本人出于各种原因黑化，完全没有遭遇过生命危险，自然也没有拯救的必要。

  唔，仔细想想，虽然白晶晶女士对规则的响应非常迅速，整个过程中对拯救陷入必死境地的蝙蝠侠也完全没有犹豫，但……这么做真的毫无副作用吗？

  冬。

  冰块沉闷的碰撞声打断了布鲁斯的思考。

  “……”布鲁斯转动眼球——身体不能动——看向碰撞传来的方位。

  冰块外层的景象由模湖变得相对清晰，仿佛毛玻璃沾上水，令布鲁斯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冰层外那个……呲牙咧嘴的小丑。

  他被封在另一块冰里，保持着拔腿就跑的姿势，但神情却并无多少惊惶，非要比喻的话……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点燃爆竹丢进下水道，希望看到精彩反响的小屁孩。

  很显然，这位乔·科尔先生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被“规则怪谈”吓到，跑到韦恩庄园来寻求帮助，而是希望他以“布鲁斯·韦恩”而非“蝙蝠侠”的身份同那些“规则”接触。

  怎么说呢，完全不意外，如果哪天小丑会老老实实完全不搞事不说谎不捣乱，布鲁斯可能就得反过来怀疑世界是不是要毁灭了。

  哦，他好像刚刚才拯救过十几二十个世界，业务熟练，无所畏惧。

  冬。

  冰块碰撞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布鲁斯注意到，小丑似乎在咬牙瞪眼，保持着被冻结的姿态发力，并因此获得了一点成果——让分别冰封着他们两人的冰块轻轻地碰上那么一碰。

  原来如此。

  自己作为“布鲁斯·韦恩”可以前往其他世界，拯救“同位异形体”，并因此消除“规则”的影响，但小丑显然不行，印象里即使是最杀伐果断的“蝙蝠侠”也不曾直接动手杀掉小丑，除了“不杀原则”之外，主要原因是，小丑实在是太弱了。

  在绝大多数世界里，小丑虽然非常疯狂，而且有着强大的搞事能力，还能使用各种各样从不同超级罪犯那里顺来的奇怪发明，但本质上其实和蝙蝠侠一样，是个“普通人”。

  一个“超级英雄”可以有一百种理由杀死一个“超级罪犯”，但决不能杀死一个只是单纯精神有问题的“普通人”——他甚至不能称之为罪犯，因为精神病具有豁免权。

  这就导致，这种前往其他“自己被杀”的平行宇宙并改变历史的旅行，乔科尔先生根本没有机会参与，他很可能从海洋馆被冰封开始就一直在这里同冰块较劲。

  既然现在自己已经返回许久，而且没有更进一步的事情发生，就意味着现状需要自己打破。

  那么……就召唤一位“蝙蝠侠英灵”来收尾吧。

  从当前似乎是远海的环境来看，“超级蝙蝠”就很适合，希望他没有在忙别的事。

  “shz！”布鲁斯用嘴唇不动的讲话方式低声喝道。

  轰轰轰——

  两块浮冰附近的海面突兀地升起，显露出一艘庞大的“蝙蝠潜艇”，它伸出两条机械臂，将布鲁斯和小丑夹进货仓。

  ————

  “谢谢，阿福，”布鲁斯踩着一地冰渣走出货仓，看向等在外面，依然保持着一副英伦贵族气质的“老蝙蝠”：“琼斯先生的动物园没出什么问题吧？而且怎么是您亲自来？超级蝙蝠在忙？”

  “只是一场下水道爆炸，问题不大，其中蕴含的超自然因素也已经消失，园区工人和参观者情绪稳定，”老蝙蝠将一条干净毛巾递给布鲁斯：“不过，‘超级蝙蝠’是谁？”

  “嗯？”接过毛巾擦拭头发的布鲁斯顿住：“那是一位通过‘蝙蝠侠碎片’召唤的‘英灵’，和您一样。”

  “您又召唤新的‘英灵’了？这很好，”老蝙蝠点头：“只靠‘蝙蝠爸爸’、‘蝙蝠妈妈’和我，想要管理好整个哥谭和与之配套的系统确实力有未逮。”

  “……”